一直以来都觉得,欧元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产物。一般来说,只有独立主权国家才有发行货币的资格,而其背书往往是一个完整的国家机器系统和一个被全球广泛承认的政权。而欧元这个怪胎,它除了有个欧洲议会和欧盟理事会,其他机构基本上没有听说过。然而,欧元就这么赤裸裸的诞生了。与其说这是一种货币,不如说这是一种仿照美元而诞生的一种支付手段罢了。
当然,上述内容只是我个人在没有阅读这本书的时候的直觉猜想罢了。让我们把实现转换到1991年,当时苏联解体,在欧洲能说了算的国家只有法国。时任法国总统密特朗正在为如何将刚刚整合的东德和西德拉入到欧洲,或者准确的说是自己的麾下时。一个谋士为米特朗提供了一个想法,并且被采纳了:创造一种由一堆欧洲国家共享管理权的货币,以避免德国统一之后不服管理,反噬欧洲,特别是法国的利益。密特朗随后把这个词改了改,告诉了英国首相撒切尔夫人。
德国人得到消息之后,并不是怎么掌权,而是拒绝。这是常理,原因主要由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法国和德国之间在货币上的观点迥异。德国人宁可经受经济衰退都不愿经受通胀。
第二:统一货币之后,谁拥有主导权?如果是法国,那么这无疑是丧失刚整合起来德国的财政主权。
第三:更严重的后果是:货币统一之后,所引发的后果难以想象,包括文化是不是要统一、语言是不是要放弃……
然而,这个问题在遇到当时德国总理科尔的时候,则迎刃而解。原因无他,因为德国实质性的统一是当下的关键,眼下自己资源短缺,正好欧洲可以帮助,先接受这个条件再说。于是,科尔不顾德国央行和民众的反对,将德国马克放弃了。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德国银行家可不是吃素的,他们一直以来倡导的技术专家治理金融经过长达10多年的争取,终于压倒了以法国为代表的银行业观点“民主治理金融”。2001年12月31日午夜,欧元诞生了。
2002年2月底,土耳其里拉、法郎、德国马克、西班牙比塞塔、希腊马克退出流通。之后,有更多的国家加入了欧元区。
统一货币的好处不言而喻,一旦这些国家加入了欧元区,欧洲银行监管者们就会对所有欧元区政府发行的债券一视同仁;在这些官员看来,希腊债券和德国债券一样安全。一些在欧洲外围的国家也在经济上赶上核心国家。新世纪的头几年里,希腊、西班牙和爱尔兰都经历了超过平均水平的经济增长。
事与愿违的事情还是发生了。2009年10月,希腊经济造假曝光,全国赤字实际为12%,比之前爆出的高了一倍。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原因很简单,从希腊国内看,大手大脚的借款习惯使然。太多政府雇员拿得太多干得太少,几乎没人交税。从欧元区看,主要是德国国际贸易顺差太多,钱花不出去,所以就把钱借给了南欧的人,让他们购买德国商品。
没人觉得把钱借给希腊和把钱借给德国是一样的了。很快,他们开始担心起爱尔兰和葡萄牙,渐渐地,也开始担心西班牙和意大利了。因为北欧人的特点是谨慎克己。
提高利率是个潜在的死亡陷阱。为了偿付更高的利息,国家不得不增税或者缩减开支。这会导致本已经很高的失业率进一步升高;进而,高失业率意味着更少的税收,让偿还债务更加困难。再加上借款要是找不到愿意借钱的人那就没法子了。资助了肆意挥霍再来抱怨自己选择的后果可以说太愚蠢了。
如果是主权独立的国家发行的货币,或许还有救。原书中给出了这么一个观点:
央行印钞,并在公开市场上购买政府债券。这能降低利率,从而鼓励公司贷款、投资并雇佣更多工人,带来更多的税收,让政府更容易偿还债务。合理使用会带来更多的消费、更多的岗位和更多的出口。对于一场金融危机来说这是个完美的解决方式。
也就是说,这是我的钱,只要我愿意就能印更多出来。然而,现在是欧元。欧洲央行和欧盟委员会虽然可以救助,但是救助款带着条件,强迫政府降低开支、提高税率,结果推升了失业率,伤害了经济。
这背后的推手是谁,我不想猜测。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是欧洲从棋手变成棋盘的一个转折点。
当然,这个背后的推手也可以利用这个代价,拯救欧元。2011年,意大利经济学家成为欧洲央行行长,在推手的制定下,她在上任第三天、一个月分别砍了利率。然而,效果都不明显,有些投资大鳄专门对赌。最终,她说出了“Whatever it takes”,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拯救欧元。这个措施是:当市场出现大规模抛售的时候,购入欧元区政府的债券。仅仅是这个承诺就足够终结恐慌了。
那些通过抛售西班牙和意大利债券做空欧元的人突然看见自己是在和一个有权无限印制欧元以购入这些债券的人对赌,而且这人现在还说他正打算这么做。所以,对赌的人最终逃离了战局。
推手是谁?
原书中写了一段话:
一种结合了某些希望(一个统一的欧洲)和恐惧(一个统一的德国)而诞生的新货币带走了数亿人民的祖国,也是一众民主国家的主权。他们的货币以及他们的命运,现在被攥在外国中央银行家的手里了。
如果还不明白,那我再提一个词:德拉吉,MIT经济学博士毕业。
当然,如果要给这篇阅读笔记做个结尾,我想下面这段话或许更具有知识的含金量。因为,这能够让我们更加看透央行的本质。
金钱就是信任,在现代世界,央行面对金钱有着绝对的权力,金钱的本质就是对中央银行家们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