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的端午节是给我十足震撼的一段日子。如果更放大一些,我对周遭的认知有了进一步的理解,对身边的人和事也多了一份敬畏。原以为很多看似没有逻辑的吸引力、情感在那一刻有了答案。所以,汤显祖在牡丹亭有这么一段话: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爱不知所依,至死不渝
——汤显祖《牡丹亭》
愚夫通常陷入到“大城小爱”的陷阱,而经过大量读书的我,反复在对自己提一个问题:“自身之渺小,相较书海之繁峙,何时能触碰其百一也?”
罗振宇老师提了几个问题,更是令我深刻思考的。
我能否快速进入心流状态,一脸神往地走近一种趣味?
我能否将现实中积累的情绪释放出来,快意地高呼一声“过瘾”?
我能否通过体味先贤在苦痛中的感受与行动,重塑个体的尊严?
我能否把各种角色请进头脑,以丰富自己的人格?
我能否分辨文心造境的幽微妙处,创建属于自己的小世界?
鲁迅说过,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所以在写这些阅读笔记的时候,我都没有怎么去考虑他人的感受。因为与作家相比,我写这些内容是报之以学习的态度。
感性和理性是割裂开的吗?在Jonathan Haidt所说:“人类的理性其实非常依赖复杂的情感,因为只有当充满情绪的大脑运作顺畅时,理性才得以运转。”如果以计算机科学的方式做个不恰当的例子:感性相当于操作系统,理性相当于应用程序。之前的阅读笔记,无论是锻炼大脑、连接远方还是借鉴创新,都是为了让我的理性思维更加强大。
鲁迅先生在文字中体现的是他特别理性的一面,然而,如果不能共情,看来是“我执”太重了。我宁可相信鲁迅先生只是为了批判而批判,而作为周树人这个身份,他还是有血有肉的。
蒲松龄先生有一首悼亡妻的诗,让我看完之后同罗老师一样不能自持。以致于上面这段话到这段话足足隔了25分钟。
这首诗是这么写的。
野有霜枯草,谷有长流川;草枯春复生,川流逝不还。
朱光如石火,桃杏忽已残;登垅见殡宫,丛柏翳新阡。
欲唤墓中人,班荆诉烦冤;百扣不一应,泪下如流泉。
汝坟即我坟,胡乃着先鞭!只此眼前别,沉痛摧心肝。
当然,正如在接下来几天要更新的《文明之旅》观看笔记中记录柳永的词一样,当爱情还没有消失的时候,人还没有认识到婚姻是什么。当亲情已经替代了爱情的时候,人才摸到了老天爷给我们馈赠的礼物。正如吴越王钱镠(liú)给他的庄穆夫人吴氏的一封信中,九个字足以体现: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一个春意盎然的日子,他想念回娘家的王妃,写下了这封书信。他很思念夫人,说田间小路上的花都开了,你也该回家了吧?同时,他又强忍着思念,说你别着急,可以一路看着路边的花,慢慢回来和我相聚。
当然了,古人也会有《西厢记》这样毫无顾忌,甚至令人初读即惊掉下巴的语句。所以我已忘却,也不再复读这本书了。原因很简单,床帏之事一直是中国人难以言说,或者说“只做不说”的一类生活。之所以不去记录,是因为容易让家风家教不严。有趣的是,写这些毫无顾忌的人都在北京生活过很长时间,所以北京市民是否就像这样活的真性情呢?还有所期待。
在古城生活了11年时间了,很少能够知道在满是梧桐树的这座城市中,为什么护城河、灞河等地要种柳树?李白说:“年年柳色,灞陵伤别”。意思就是每每送人都要送到灞河边才算结束。“柳”又有寓意“留”。折柳相赠,置酒送客也就成为了一道经典。
想想,我也要即将告别这个挥洒了我青春的地方。
古城,虽非我出生的故乡。但我对她的爱却是远胜生身之地。人到中年,心态亦变。我感谢出生的那个省份给了我一次又一次背刺、伤害,让我敢于对那个地方的感情只有来时,而不去奢望远方。但是,古城如同母亲一样,在我受伤、难过、委屈的时候,给了我一次又一次的力量和臂膀。此刻,我离别之时,我知道是她放心了:“从今天开始,你可以凭借着你的力量去在风浪中搏击!”
告别,就是死去一点点。
蒙古族作家席慕蓉写过一首诗《渡口》,而时间段差不多的时候,香港歌手张学友唱过一首歌《祝福》。他们之间的搭配却是十分合拍的。就让我们一边听着《祝福》,在那个渡口中向这座伟大的城市致意吧。
让我与你握别,再轻轻抽出我的手
知道思念从此生根
浮云白日 山川庄严温柔
让我与你握别
再轻轻抽出我的手
华年从此停顿
热泪在心中汇成河流
是那样万般无奈的凝视
渡口旁找不到一朵可以相送的花
就把祝福别在襟上吧
而明日
明日又隔天涯